我1998年平均每一个月里都有半个月在外地出差,香港的家倒像个旅店。家中,大、中、小型旅行箱齐备,这边厢,到马来西亚的夏装还未清理;那边,往日本北海道的雪衣已经要装箱;到广西只要3天,改为手提小行李,差旅的频繁,我已练就一身整理行李的好工夫,只要一声令下,随时可以出门。拿著大小行李进出公司的景象,老让我有该改行做空中服务员的错觉。
不过,公差、旅行,认识新朋友,亲身见证发生在各地的大事,到一些没去过的地方,都是这一年丰富我生活、增长我见闻的机会;再次回望,旅途的辛劳已不复记忆,留下的只是一段段珍贵的人生经验。
许多人谈我的故事,喜欢从1998年3月开始聊起,我也就顺应民意了。1998年3月,中国每年一度的政协、人大会议召开,适逢换届,新政府成立,香港特区政府首次单独组团参加,都使1998年的“两会”别具意义。这也是我在同一个地点公差,“落地生根”比较久的一次,从3月初一直到两会闭幕、新总理记者会,我一共在北京待了20天,这期间,每天要做一则头条新闻,晚上卫星传送时间,要上主播台,和香港同仁做卫星连线,讲述最新消息,每周日,还要为即将开播的“小莉看时事”暖身,制作两个半小时“直击两会”特别节目。即使是3月19日,新总理“点名”事件后,全体同仁欣喜若狂、北京报道组在忙完最后一天活动、第二天可以大肆庆功时,我的喜悦和放松也只能维持半天,因为忙完当晚的卫星连接,我和编导张力,还要为周日半个小时的“直击两会”完结篇奋斗。在各方恭贺电话、采访邀约不断时,我对着中文台副台长的慰问电话,几乎落泪。因为我担心,我做不完“直击两会”的节目,当晚,我熬夜写完串连词。第二天一早,冒着北京3月乍暖还寒的北风,在天安门广场做外景串场,一面接受BBC(英国广播公司)的专访。即使是21日回到香港在机场受到凤凰台的鲜花祝贺后,我也是直奔摄影棚,去完成“直击两会”最后的棚内作业,直到深夜12点,我才拖著在北京20天的大行李,安心地回家。
这就是荣耀背后的故事,它有所有凤凰同仁的努力,有我掉了的两公斤,和许多不眠的夜。
许多人问,荣耀之后的小莉,有没有变化?我要说的是没有,一点都没有,周围的朋友都知道,我只是更忙了,更没自己的私人时间和空间。连回台湾看父母的机会都是匆匆忙忙的。难得的是,他们的体谅,因为他们知道,我在做一件我喜欢的工作,他们的女儿在完成她儿时的梦想,做一个对社会负责任的传媒人。
(摘自《华声月报》1999年1月号,吴小莉文。)